毛鸿德:凡人琐记

发布日期:2022-07-27

毛鸿德:凡人琐记
来源:2009年05月06日 17:54凤凰网

大宿舍中的小集体

我们连专门为我们知青砌了两座大宿舍,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气味相投就走在了一起,有:项威,高三,串子,吴克,友文,生平,青龙,小杆子。史密斯,大个,小宁波,小潘。

这个集体是怎么形成的谁也不知道,后来我们打饭都是打在一起,谁先回来谁就去打,两个大脸盆,一盆馒头一盆菜,大家一起吃煞是热闹。东北的馒头又大,我们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能吃了,一个馒头都吃不了,如果晚上也是吃馒头就再去打,如果是粗粮就不打,灶台上堆的都是馒头,我们可以几个月不吃粗粮,别的宿舍的人很是羡慕,也有人到我们宿舍来讨饭。反正东北这样好,吃饭既不要钱也不要饭票,一次小宁波去打饭,老土回来了,一看宿舍没人,又去打饭,两个人走岔了,两盆馒头两盆菜,实在是太多了,最后还是给食堂送了回去。

围着火炉吃饭是一天之中最快乐的事了。吃饭还是人多热闹。为什么中国人喜欢请客吃饭,大家围在一起图的就是一个热闹。

偷瓜

那是72年的麦收时节,连里的香瓜都熟了,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,是我在跑地号的时候发现的,而且那一年的收成并不好,不及早下手怕没我们的份了,于是大家决定去"偷",瓜地在小滨桥,全体出动只留老土一人看家,大家用围裙包好了头,带上手电和书包,趁这夜幕就出发了。

从我们连到小滨桥要经过二分场的场部,在场部昏暗的路灯下,有几个人看见我们这些鬼鬼祟祟的就不像好人,楞把他们吓跑了。我们到了小滨桥,沿着机耕道,过了水渠,再穿过一块玉米直交系,就到了瓜田和西红柿地。我们看到有一个看瓜人的窝棚,他没有发现我们,我们开始还轻轻的先用手摸摸,再闻闻香不香,拣好的装进书包,有人就禁不住香味的诱惑开始吃起来了,边吃边装,先还是毛着腰,躲在玉米地的黑影里,后来就干脆直起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,肆无忌惮的响声惊动了看瓜人,他吆喝着向我们这里走来,我们一看不妙抄起了香瓜和西红柿雨点般的向他砸去。我们被起书包撒腿就跑,到了安全地带一看,我们连吃带仍书包竟是空的,总要带点回去吧,于是又返回地里,看瓜的人看把人赶跑了也就没想到我们又杀了一个回马枪。我们每人又装了一大书包满载而归了,从草甸子回到连里,叫老土打开窗户,我们几个从窗户爬进去,不敢走门,怕在走廊上碰到人。进了房间一开始大家还小声的乐,禁不住欢喜,不约而同的放声的大笑起来。

本来今年的瓜就不多,再加上我们这么一折腾,更所剩无几了,第二天看瓜的冷应民向连里汇报说:昨天夜里17连的瓜地遭到了武装连的袭击,我们听了这个高兴,偷瓜的大爷就在本连,正偷着乐呢。

偷油

东北产大豆所以吃的油也多,我们每年有九斤油,可单身汉就一点油也没有了,想改善点生活就没办法了,局串子侦察食堂的油就放在吃饭的地方,也没人管,一桶有足足有300多斤,少点也不会被人发现,而且也不会想到有人竟敢在食堂的大桶里偷油。当然,我们就敢。

经过侦察清楚,那天是周燕和徐光凤值班,于是就派高三去和周燕周旋,我们六个人就在外边打乒乓球,把动静搞得大点,吵吵闹闹,串子就带着几个人拿着一个水桶去偷油,打夜班的人十分纳闷,怎么他们宿舍的人都出来了,串子偷好了油,一个暗号所有的人都消失了,回到宿舍一看足足有30多斤,我们把所有的瓶子都装上了油还剩好多,后来连军用水壶都装满了油,油多了就乱吃,别的宿舍的人就纳闷,怎么他们宿舍油就吃不完呢,我们就说,我们人多几乎不断的有人回北京,这都是从家里带来的。

一次我和老土在家里呆着有点烦,他们都下地了,中午吃大馇子,我们俩就用炸鱼剩下的油炸大馇子,炸出来一看跟本不能,连油带馇子都仍了,大家回来后给我们俩好是一顿奚落,倒不是心疼油,是我们俩太屎。

我们一共偷了两次油,没被人发现,大盛的房间觉得我们的油有点问题,意识到我们可能偷了油,他们也想如法炮制,一次他们房间的钟卫东和华忠毅也利用夜班的时间去食堂偷油,那天是老邢值班,脸盆里放着作夜班饭的半盆油,他们趁老邢不注意的时候,用饭盒舀了一瓢油就走,老邢回头就发现了,他们也是,本来油就不多,加上他们慌里慌张,撒的一灶台都是油,老邢赶紧去追,钟卫东一看萨腿就跑,回到宿舍连忙将油往炉灰里一到,那也晚了,饭盒里都是油,赖是赖不掉的了。第二天墙报,小评论就出来了,给钟卫东吓的够呛,连忙写检查,连过去的没人知道的他都统统交代了,华忠毅就不论,不但不检查还把小评论都给撕了,其实也没事,食堂就是单身汉的家吗。

博士

项威的外号一开始并不叫博士,这还是大家在逐渐的接触中发现,这小子有一颗发达的大脑,超强的记忆力。项威的父亲是人大的历史教授,得天独厚的条件使他博览群书,知识面宽真真假假的使他成为了博士。

我过去对自己还是有些自负的,我虽不敢自称为博士,但我却自誉为"杂家",天文地理也自知一二,但是自从我搬进了他们的房间,我发现项威的知识面比我强的多,也比我深。而且数理化方面我还一窍不通,他在这方面也很精通。我的很多东西还是受他的影响。当时我宿舍是大家的中心,倒不是北京人善聊,主要我们聊的不是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,我们的议题基本上是古今中外,历史掌故。而且经常夹杂着玩笑,就越发的吸引人。而开讲的主角就是项威。

每天晚上我们聊到一定时间就开始洗脸擦身,聊的差不多了就上床睡觉了,但是他的动作最慢,别人都差不多了,他还刁着根烟在神聊,经常遭的串子和高三的臭骂,有时高三就故意的把灯关了,项威就求饶,叫几声好听的,有时作揖又是抱拳,灯开了,项威又大骂高三,有时要往返好几次,等他上了床他又开始活跃了。

熄灯以后,躺在床上无聊就让项威讲故事,什么马克。吐温的,福尔摩斯的,大家听的津津有味。

一次高三不在,他就躺在高三的床上,拿起了一本郭沫若写的"李白与杜甫"他对于郭沫若讲古诗翻译成白话文的水平赞不绝口,于是他就念了起来,读的是"新婚别","女子在军中,士气恐不张,男女在一起乱了阴阳,弄的那士兵个个流氓。"当时我听着还没品出味来,就听串子"嗯"了一声,项威哈哈大笑,"这句是我加的"我们聚精会神的听他讲,被他愚了他十分得意。

他的身体不好经常请假,也是怪事,他每次上卫生所,一量体温肯定发烧,怪了,我们有时想清病假就是不发烧,后来他告诉了我们,冬天就把温度计放在腋下的时候,不要真放在腋下,而是夹着温度计将水银头顶在火墙上,夏天就是在上卫生所之前先喝一杯热开水,或者在温度计放在腋下的时候,用中指轻轻的弹,也会使温度计升高,我试过挺灵。

他的记忆力惊人,可以说是过目不忘,他给我们讲的故事,后来我翻过原著,基本情节甚至细节都很清楚,这让我从新里深深地佩服。

师娘

这是我们给曹友文起的外号,至于为什么可能当时在排"红灯记",加之他的性格有点"面",平常不紧不慢的原因吧。

他是一个很好的人,我从六队到四队的时候,刘一新就跟我说,到四队可以去找曹友文,他很有头脑,人也很正派,有点文人的气质,柔中带钢。他出身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,有良好的教育,头脑很精辟思维也很精密,他和项威不同的是项威有点玩世不恭,他却有点冷眼向阳看世界的意思。他在政治上的见解很精辟,说出来比较服人。

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出早操,他不愿意受那个罪,就不起来,排长万瑞吉就去叫他,在他的床边耐心的叫"曹友文,曹友文。。。。。"叫了不下二十声,他连个身都不翻,哼也不哼一声,可能万排长在他的心目中还算一个好人,他才不声不响的穿上衣服,跟着排长走了,要是换了别人他会连理都不理。以至于一次黄国副连长竟把他作为连里的老大难,其实他干起活来是很不错的,很买力气决不会偷懒。

你说他性格孤僻,可他接人待物又很好,他跟老职工的关系很好,特别是他和大王的关系,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。你说他的性格慢,他有时性格又很急,平时他的神情总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,所以有人会说他有点怪。

一次我发现了他的一点秘密,他有一次在一张纸上写满了"小平,小平。。。。。。"他还跟我说过李小平象红楼梦里的林黛玉,可能他没有勇气去追,仅仅是暗恋吧。

老土

项威,师娘习惯管他较"土克斯"高三喜欢叫他土克,"老土"却是大家长久和公开对他的称呼。甚至连女生都这么叫他。

他也是出身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,他爸爸在全国政协搞文史资料,妈妈在北京工业大学当教师,他张着一个大脑壳,眼睛有点斜,整天傻呼呼的乐,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,如果有新闻从他的嘴里讲出来,你还没听懂呢他已经笑的不可之了,他讲的新闻大家总是抱着一幅不太相信的样子,他就跟这起急"你不信,你不信,就是就是。。。"

他和项威从托儿所就在一起,项威经常拿他小时候的事情开玩笑,说他刚从四川来的时候,爸爸妈妈送他去托儿所,他左手一个大面包,右手一个大苹果,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"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。"吴克在旁边听着,好像说的不是他,乐得比别人还起劲。

有一次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,课堂上老土的尿意来了,又不能随便上厕所 ,他就拿出了喝水的小水碗撒了起来,同桌的女生叫了起来"小鸡鸡,小鸡鸡"讲的大家哄堂大笑,老土的样子就十分得意,还一本正经的解释,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象真的,

这种事情一经项威的嘴就会增色不少,老土也好像十分的乐的。好像老土的故事我倒觉得很多是项威的杜撰,不过老土到不纠正,乐得项威添油加醋,反正老土的故事不少。

那还是在69年的春节,一次我上厕所,看见宿舍的墙边上不知是谁拉了一泡稀屎,水一样的。大伙说是老土拉的,大家就去问他,他一本正经的说:昨天春节吃多了肉,又喝了点凉水,跑肚。"干吗不到远的一点地方去拉"他说:我也想到厕所去拉,可根本跑不到。

可能他的肚子是有点问题,经常跑肚,不论多冷的天他有时都会一天跑几次厕所,在东北上厕所可不是一件好事,夏天的蚊子能给你的屁股咬胖,冬天能叫你的屁股长冻疮。

他干活不行,动作慢,一次还被指导员点了名。

他可爱的象个小孩子,记的刚来的时候,经常会有一些文艺演出,他总是忠实的观众,就是连小学校的演出他也会去观看,而且会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,热烈的鼓掌,如果有电影那是场场不落,还会边看边给左右的老百姓大声的讲,他听项威讲故事就更有意思,抱着被子象个胖和尚,他可以从头乐到尾,大家说他,他就会害羞似的蒙起脸来,偷偷的乐。

大家也会拿他开玩笑,冬天我们大家都会剃个大秃瓢,有一次不知谁在给他剃的时候故意在他的脑瓜顶,留了一撮,象个古代的顽童,他还不知道,干了一天的活,晚上洗头的时候才发现。又是一个乐子。

吴克确实是一个十分可爱的人物。

串子

我来四队之前张亿龄就叫钱串子了,可见悠久,据说是我们刚来的时候,很多人觉得抽烟很男人 ,于是管他会不会都抽,他就说那那是抽烟呢,那不是抽钱吗?于是大家就管他叫钱串子脑袋。久而久之大家连他的真实性名都不知道了,我来四队好几个月了都不知道他姓张。有一次他上山爬犁翻了把他的脚压怀了,连里派车把他送到医院去,连长都说:你们班那个姓钱的。。。。

他平时有点婆婆妈妈,待人又很是诚恳热情,随和,跟谁都谈的来,我来四队后也是跟他过从很密的,不过他那笔臭字不敢叫人恭维,连小学生都不如。

据他自己说小的时候十分捣蛋,把老师都气哭过,他后来跟我讲他的老师就叫刘燕中,那就是我们的邻居,一次高三告诉我说,串子在小时候打死过人家一头牛,我根本不相信,神吹吧,我去问他,他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:当时把我吓坏了,那小子找到我们家去了,让我们赔他钱,我妈把我臭骂了一顿。我问后来呢。"赔了人家几十块钱。"看来这是是真的了。那是他才六岁。

他的家境应该属于比较殷实的那种,他家的房产挺多,院落也很宽大。在我调出马棚后他进了马棚,跟王景阳放牛,虽说放牛不用穿什么好衣服,可他打扮的纯粹象个叫花子,到处是露着花的破棉袄,用一根草绳子往腰里一扎,再加上他显得有点老成,难怪上海知青都管他叫老大爷。

他的业余爱好是拉几下二胡,吱吱扭扭,不好听,反正是自得其乐吧,后来在我们的小团体中他的威信很高,因为后来我们主要是吃,他做饭的水平最高,大家就都听他的。一年冬天,我们抓了一条狗,头天晚上放在了火炉上,小火慢慢的煴着,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,大家虽然都上床睡觉,可是那香气搅的大家根本就睡不着,有几个人就想下来,反正也熟了干脆就吃吧,串子大吼:谁也不准吃,一定要等到明天。大家只好又乖乖的爬上了床,可见他的威慑力。

 

他的消息比较灵通,耳朵尖鼻子灵,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都会透露一些小道消息,不过他的嘴还是比较严的,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他很有分寸。总之他是一个核心。

高三儿

高三儿虽然身材不高,但也是方腮大脸,肩膀宽平,人家戏言他的肩膀最适合戴肩章,他还有点罗圈腿,"红灯记"里演个日本伍长最合适不过了,他的性格豪爽直率,在连里是个有影响的人物。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,刚来四队的时候,我就发现他的那个房间是个中心,他在基建班,高三的技术是很不错的,到后来还有人请他到家里去砌墙搭灶。

我们是在70年9月份一起回北京探亲,回来后大家的思想波动很大,回来后我就到了团里的宣传队,他却发了无名高热,整整休了三个多月的病假,我从团里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歇呢,领导一看那也不行啊,就让我和他一起和太医(杨明哲)去搞什么5406菌肥料。那是个轻松的活。那天18连来演"沙家浜",本来是该我值班,因为我要去看戏,就叫他替我值班,本来是很简单的事,将菌种放在烘箱,每隔5,6个小时开一次电源,只要两三分钟,保持温度就行了,可这位老哥开了电源就又睡着了,温度从三四十度一直烧到七八百度,连温度计都烧坏了,他怕被人发现连温度计都仍在了雪地里,那也无济于事啊,第二天把杨明哲气的发晕,哭笑不得。

后来我调到了连部当统计员,高三分在了科研班,那是一群娘子军,他就是洪常青。他对陈建敏,孙建新都有好感,就是看不惯曹红诗,他们的工作异常轻松,即使外边是冰天雪地,他们也会在暖房里选种,令人羡慕。不过他的工作让项威干更合适。

他和周燕在中学就开始谈恋爱了,双双来到了北大荒,周燕开始在水库连,后来才调到我们连的,我们那时还没有谈恋爱的,不知他们在那里幽会,据串子讲,一次连长回家走错了门,科研班的屋子和连长的屋子是隔壁,连长推们进去,看见他们俩正在亲热,连长赶紧退了出来,忙说:你们谈,你们谈。还有一次也是串子说的,他们俩也是在科研班的屋子里亲热,叫一群小孩从门缝里看见了,高三看见小孩在偷看,赶紧出来把小孩骂走了,小孩跑远了还大声的叫:不要脸,耍流氓还骂人。

他们俩的感情很好,高三经常到周燕那里去,却很少见周燕到我们这里来,在公开场合他们倒是很注意。他们都是大大方方的,反倒没有人说他们什么。

高三豪爽热情,乐于助人,我的很多的事情都是他帮忙的,每次宿舍挑煤,总是他打头阵。而且不管是谁的事他都乐于帮助,谁病了他会找医生找药,打个包捆个行李,修理个小玩意他都热情的帮助,不管是谁的事他都一视同仁,我去团宣传对就是他和小杆子在雪地里足足陪我几个小时,所以他在大家的心里树立起了威信,得到了大家的爱戴。

冬天吃完饭,没事我们宿舍就开始聚集了很多的人,天南地北的神聊,这时是以项威为中心,高三可能去谈恋爱去了,一班要到9点才会回来,他一回来肯定要抢过话头,大家要听他的,手舞足蹈,他的口头禅是:我告诉你说,他还经常拿我和项威,老土开玩笑,总之这个集体少不了他。上山采蘑菇,下河钓鱼,冬天套兔子,他都是主角。我记得第一次到蛤漠通河去钓鱼,不论谁的钩被水草挂住了,只要叫一声三儿,他马上就会脱衣服下河帮你去摘钩,一年上山伐木他下了一个套子,居然套住了一只兔子,我拿过来看,左看右看不像是当天套住的,后来他承认他去看他的套子,倒看见别人的套子上有一只兔子,管他如和拿回来再说,炖了一锅汤味道还是很不错的。

小杆子

小杆子名不虚传,细胳膊细腿,又高又瘦,颇有一股孩子气,他是最早分到机务排的,大家很是羡慕。不过他特别爱发牢骚,撅着个嘴,嘟嘟囔囔,也有张婆婆咀,不过一会就过去了。

我从六队到四队的时候是王权陪我来的,他和小杆子是同班同学,当时还都在农工班,我就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,那么瘦弱的身体怎么在北大荒干下去。好在他很早就进了机务,分在了211机组,车长是小老克,小杆子的技术掌握的很快,他们车组还有就是李少静,他对李少静的印象很好,是个豪爽的姑娘,在车组里他和李少静的意见经常是一样的,机务排的老职工多,不像我们农工排,小杆子会把在机务的牢骚带回来,高三也会随声附和,钱串子就会骂他们,瞎操心,劳神。

小杆子很讨人喜欢,连里的领导和老职工都很喜欢他,他和大家的关系也处的很好,后来把他调到了尤特车组,不知怎的他和刘开文和小胡的关系处的不怎么好。

小杆子也喜欢钓鱼,一次他们楞是从六队的蛤漠通河背回了有40多斤的鱼,那是在一个块干的水泡子里捞的,涨水了鱼跑到了水泡子里,水退了,鱼却留下了,让他们拣了一个大便宜。

妖道

说李家滨是妖道一点也不夸张,他也确实有点妖气,据说他外号的来源还是刚到北大荒的时候,他会几下针灸,一次在晒场劳动,一个女同学的腰扭了,他就主动的上去要给人扎针,当时大家还不是很熟悉,又不是一个学校的,人家就没理他,遭了一个白眼,还有一次他给机务副队长刘世林扎针,刘晕针,当时就昏到了,他马上就去抢救,其他的人就开他的玩笑:李家滨你要是想当队长就早说。

一次不知从那里听到一个偏方,说用冰糖煮梨可以治气管炎,他就买了冰糖和白梨,在宿舍的东山墙外边,架了一堆火,用水壶煮他那个偏方,把大家都招徕了,听说妖道在煮药,都围这看,煮好了你一口我一口,赞不绝口,都说妖道的这个偏方好,其实那是偏方好,冰糖煮梨味道肯定不错,治病是假,一饱口福却是正经。

最值得记忆的是那年我们连里选士兵委员会,领导的意思是先拟出候选人,然后再进行选举,群众认为你都拟出了候选人,在让群众通过那是假民主,于是乎大家就议论纷纷,妖道就来斜的,他找到了一张破烂不堪的废报纸,找不着毛笔,就用破草席的篾子,蘸着墨水,写了一张"这样是发扬民主吗"的大字报,虽然不足百字,引起的轰动却是不小,闹了很长的时间,不是对领导有意见,而是对那几个候选人不满意,当时的罗指导员脾气也很倔也不懂策略,妖道的脾气也拧,而且妖道的主张是得到大家的支持的,最后还是连里作出了让步,又补选了几个,我就是被补选进去的,其实大家也就是没事折腾,借势起哄图个热闹。李嘉宾对人还是很真诚的。

密思

史建民大家都叫他史密斯,后来干脆就叫他密思了,他爸爸是我国戏曲界著名的教育家史若虚,中国戏曲学院的院长,现在活跃在我国戏曲舞台的名家多是他爸爸的学生,李维康,刘长渝,钱浩梁等。密思和王树林,李嘉宾都是100中的,性格确实很有不同,别看密思人高马大的,其实胆子很小。

密思也是个活跃分子,篮球打的很好,戏虽唱的不错,但是嗓子不怎么好,扮相也差了些。他是66届老高三的,来的时候都有20多岁了,我们都还在萌动的时期,他的青春已经在勃发了,我们都看的出来他很喜欢陈惠芬,陈惠芬也确实不错,不过那咄咄逼人的气势,对于一个刚刚到北大荒的上海姑娘,也是不好接受,再加上大家起哄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

 

他很早就当了班长,又是团支部书记,连里很重是他,不过总是不太让人满意,记得刚来的时候,一次连里在分厂的礼堂开会,会前要拉歌,刘少征起哄,吼:彭维应来一个,彭维应来一个,连里要抓带头捣乱的,大家一看形式不好,纷纷外逃,人又多礼堂的门又小,越是挤越是出不去,气的指导员在第二天在大会点名批评,:史建民,你身为团支部书记带头捣乱,其实那次真的没有史建民,天大的冤枉。